本报记者 吴依瑶
40度、41度、42度……在苏城最高气温直飙“四十大关”的夏日里，仍有各行各业的户外工作者迎“战”高温，直面“烤”验。甚至有这样一群人，40度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，50度、60度才是工作的常态。他们被称作“船舶医生”，滚烫的甲板和闷热的机舱是工作的“标配”。
给船舶做体检
关注船的全生命周期
“一艘载重5000吨的近海货船即将靠港，请求执法支队登轮检验。”近日，苏州市交通运输综合行政执法支队船检船务执法大队接到船东申请，立即沟通确认海船的靠港时间和地点，安排验船师并做好检验准备。
大队长钟蕾说，这艘海船一个航次要半个月以上，本次靠港时间很短，下个航次回港前证书就过期了，船东很急，大队立即安排验船师顶着正午的烈日赶赴张家港浦项码头，全副武装，手脚并用攀爬，登船检验。
作为团队中唯一的一名70后女验船师，钟蕾率先钻进驾驶室。“这艘船出厂时就是我检验的，验船师的工作就是给船舶做定期的体检，从船舶设计、建造、营运到报废，我们关注它的全生命周期质量安全。”她说，验船师分为船体、轮机、电气不同专业，船体是保障船不漏不沉不断，轮机是提供动力让船跑起来，电气是保障供电和通信。
一艘船就好比一个人，验船师每年对船进行体检就像人体检一样。驾驶室是船的“大脑”，里面有很多操纵控制设备以及通信导航设备；机舱是船的“心脏”，主机、发电机等重要机器设备都在这里，钟蕾解释说，“‘船舶体检’通常涵盖船舶的‘大脑’‘心脏’、其他各个‘器官’和外观检查等多个项目，具体内容、数量也按船舶种类、体量不同而有所区别。”
“铁板烧+蒸桑拿”
船舶检验是门体力活
“船不会开到你眼前来，我们的工作就是跟着船跑。”团队中的80后验船师杨良军是船体专业的高级工程师，他告诉记者，他们南下海南三亚，北上辽宁锦州，西进云南山区，东登舟山群岛，可以说是跑遍全国，“海上风浪大，横步上跳板、徒手爬软梯都是验船师的必备技能，遇到船靠不了港的情况，我们会坐着‘小滑子’上船的，那就是一艘颠簸摇摆不停的小快艇，往往会晕船。”
在烈日炎炎的夏季，验船师最需要克服的困难就是高温。不同于普通的户外工作，船体钢板表面的温度可以高达70度。“焊接是船体结构中最重要的一环，任何一个不合格的焊缝都可能导致船舱进水、开裂，甚至引发沉船，我们会仔细量尺寸、看结构，检查焊缝有没有缺陷。”90后验船师齐月才负责船体和上层建筑外观的总体检查，他调侃道，验船师的工作必须戴手套，不然的话相当于直接“铁板烧”了。
然而在太阳底下暴晒倒不是最难熬的，下船舱才是真正的考验。机电验船师冯冲有感而发：“封闭昏暗的船舱里各种机器轰轰作响，温度少说也有60度，验船师穿着密不透风的工作服，除了闷热，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油气味。”为了不遗漏任何一个细小部位，他们只能打着手电筒猫着腰，手脚并用，在狭小的空间里爬行。钟蕾告诉记者，作为女验船师，脚上没劲、心里没数是万万不行的，“刚工作的时候我有一点恐高，但是钢板的边缘都锋利得很，一脚踩空就是小腿直接刮掉一层皮。”伤好后为了能够多争取上船机会，能在三、四米高的船舷上如履平地，她每晚都在家门口的路牙子上练习。
一般来说，一次检验至少持续两、三个小时，验船师都是一身汗一身水，就像蒸桑拿一样，就算是冬天衣服也会被汗水浸透。
全苏州只有8人
他们对船舶爱得深沉
目前，苏州的通航里程约2800公里，苏州籍船舶保有量超2000艘，常见的有客船、货船、工程船、危化品船以及游艇等，而船检船务执法大队持证验船师仅8名，平均每人每年工作量达300艘次，整个验船师团队的年龄跨度也从60后到90后。
团队中最年长的验船师张法林已从事船舶检验工作32年。作为验船界的“老法师”，张法林开玩笑说，当初正是看上了从事船舶工作的人都戴着帅气的大檐帽才入了行，就这样和船打上了交道，见证了一艘艘水泥小船升级换代为钢铁巨轮，也见证了苏州从典型的水乡小城发展蜕变成长三角“水运大市”。
年纪最小的齐月才从小在江边长大，来来往往的各色船舶组成了他关于童年的记忆。长大后在江苏造船业兴盛的大背景下，他选择了船舶与海洋工程专业，并进一步深造了船舶的设计与建造，对于船舶的每一块钢板、每一条焊缝、每一道管子、每一个船用设备都了如指掌、熟记于心。在他眼中，验船师虽然是一个小众的职业，但是船舶安全无小事，他们的每一次用心检验，为的就是船舶每一次的安全航行。
